这是美剧《硅谷》中的场景:
四位创业GEEK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公司名称的时候,房东Erlich选择求助于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冥想。他独自开车驶上高速,服用了迷幻药之后,在公路男厕里进入“无人之境”。
除了《硅谷》,在《西部世界》、《纸牌屋》、《生活大爆炸》等大热美剧中,都有“冥想”的身影出现。这股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力量,正在逐渐征服海外互联网。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汇编多家报道,带你看“冥想”席卷海外互联网背后,究竟是哪股神奇力量?
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力量
当下席卷美国的“冥想”,或许译为“正念”(mindfulness)更加准确。两者有所区别,同时也有重合。
1893年印度瑜伽大师在芝加哥世界宗教会议上正式将冥想(meditation)传入美国,上世纪70年代美国分子生物学家卡巴金(Jon Kabat Zinn)根据印度佛教巴利语“sati”(意为关注)提出“正念”(mindfulness)这一概念,弱化了冥想中的宗教色彩,强调“不带批判、有意识地去觉察当下”。
卡巴金在将冥想作为一种治疗技术的应用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979年,卡巴金在马萨诸塞大学开设了一门冥想减压课程,该课程旨在帮助患有慢性疾病和癌症的人通过冥想技巧来应对疼痛和疾病带来的心理压力。由此,“冥想”便从某种东方的、神话般的东西,转变为基于现代科学的概念,也正是在这样的概念转变中,“冥想”逐渐被美国主流社会所接受。
反文化潮流、自然主义、向往东方哲学……上世纪60年代美国西海岸的嬉皮士精神一路向东吹拂,至今,“正念”已经逐渐褪去了宗教意义,成为一种备受追捧的生活方式。甚至,催生了一个价值12亿美元的庞大产业。
根据Marketdata发布的美国冥想市场研究,2014-2017年的三年时间里,美国冥想市场估值持续增长,至2017年已达12.1亿美元。同时,Marketdata估计,这个数字将于2022年达到20.8亿美元。在庞大的冥想产业中,冥想应用和工作室是两个主要部分。
通过让用户实现随时随地冥想,“引导冥想”(guided meditation)类应用取得了令人咋舌的成功。尽管细究起来,冥想本身就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并不需要技术的帮助。但美国最大的两款冥想应用,Headspace和Calm,每年都能通过他们的订阅服务各自获得超过5000万美元的收入。
Calm(左)和 Headspace(右)
以Calm为例,这款估值10亿美元的APP以“放松”为主题,目前是全美收入最高的冥想类应用。它的版块其实很简单:冥想和睡前故事。冥想包括一个7天的助眠音频项目和一个21天的心情舒缓项目;而睡前故事版块则提供不同讲述者和背景音乐的睡前故事。
Calm直接通过订阅获利,而不是广告费用。庞大的冥想初学者是它的主要用户群体,其中30~35岁的女性用户为主流用户。
MNDFL的一间冥想工作室
冥想货币化的另一种主要形式,是冥想工作室。在纽约,像MNDFL这样受欢迎的冥想工作室里,30分钟的冥想指导需要花费18美元。而MNDFL只是美国2450多个冥想中心中的一个。这类工作室通过售卖冥想课程和会员资格,创造了超过6.6亿美元的收入。
除了冥想类应用和工作室之外,冥想的生意触角同时伸向了许多角落,包括饮食、购物、旅行,甚至散步。在深夜电视节目中,“正念”也正在成为主流。
以贝尔蒙德(Belmond)的正念旅行项目为例。这个名为“正念河游轮”
(Mindfulness River Cruises)的静修项目,每个人七晚的费用可能高达数千美元,包括西藏瑜伽、全天冥想课程、健康美食,以及到缅甸和喜马拉雅山等地进行冥想的短途旅行。
哈佛大学医集团甚至正儿八经地推出过一辑名为“八步实现正念饮食”的专栏,从食材采购、烹饪到进食方式,全方位地教你如何用正念的方式吃东西,并十分贴心地在文末附上了“正念饮食中心”的网址,人们可以在这个网站上找到全美各地指导“正念饮食”的教师们,向他们寻求指导。
在美国,说起对冥想最为狂热且虔诚的地方,那一定是硅谷。毕竟,对这股“东方力量”的崇拜,就是从五十年前的西海岸嬉皮士开启的。
到今天,硅谷的科技极客们仍然爱冥想。
Google内部有一个名为gPause的小社团,旨在帮助员工们获得“正念”,以缓解工作压力、放松身心。gPause鼓励员工每天花至少十分钟冥想,并且分享冥想经验、推荐相关的书籍和app,甚至互相解答关于冥想的问题。
爱冥想的巨头不止Google一家。
苹果公司为它的员工提供专门的冥想室,并且每天拨出半小时的时间供员工冥想,这已经成为了苹果员工每天的工作内容之一。毕竟,乔布斯从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学习日本禅宗,一直是东方哲学的忠实拥趸,“冥想”在苹果的企业文化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说开设冥想室、鼓励员工冥想还只是硅谷的常规操作的话,那么Twitter CEO杰克·多西(Jack Dorsey)专门去缅甸苦修的行为,就确实十分硬核了。
2018年,杰克·多西给自己的42岁生日礼物,是去缅甸著名的Dhamma Mahimã苦修所进行为期十天的内观久坐苦修(Vipassana)。
内观久坐苦修与人们通常所想的静坐冥想大有不同,它要求“无音乐、无谈话、无眼神交流”的环境。杰克自己在推特中写道,“这是一个剪除快感、直面痛苦的过程。”所以整整十天里,他每天早晨四点起床,大部分时间待在一个只有床和厕所的小房间里,每天进行17个小时的内观久坐苦修,唯一的一段休息只有45分钟,并且是以走路的方式完成。
而在这十天的苦修结束后,杰克自己的总结是——这是一段“打破心灵最深层并将其重新编程”(hack the deepest layer of the mind and reprogram it)的旅程。
你看,硅谷这群啥都能黑的程序员们已经开始hack自己的心灵了,用冥想的方式。
巨头之外,美国的社畜们也开始抓住冥想这根稻草,以求在洪水一般的社会生活中得到片刻喘息。
毕竟,“佛系青年”这个物种也许是世界各国共有的。只不过我们佛的方式是枸杞泡茶药包泡脚,而他们的方式是冥想。
据统计,过去5年冥想在美国的普及率提高了三倍。目前,已经有超过930万美国人将“冥想”作为每天放松自己的方式。
从1940年到2018年,正念的受欢迎程度急速上升(数据来自谷歌)
在Instagram上,“正念”这一概念正在蓬勃发展。目前,有超过1200万篇贴有“正念”标签的帖子,还有成千上万个类似于“正念”或“正念实践”的相关帖子。
“正念”标签下的热门帖子包括“请对陌生人微笑”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有耐心。”还有一些相关的自拍或是瑜伽姿势、书籍或饮料的照片。
在Ins网红的世界里,正念正在成为一种流行,和食物、美景等一样,是一种生活方式。而这些网红,正在和硅谷巨头们一起,把“冥想”,或者说“正念”,更加深入地推进到美国的主流社会中。
冥想有多神奇?还不是焦虑在作祟
冥想为什么就抓住了美国人的心?难道真是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魔力?
前文中多次提到的“嬉皮士”文化,是在谈论冥想问题时绕不开的一个关键词。
上世纪六十年代,当反主流文化席卷全球时,美国西海岸的追随者们反对主流、回归自然,东方哲学中的禅修、冥想成为他们寄托的对象。
上世纪60年代的嬉皮士
反文化运动与彼时的计算机热潮融合下的产物,也许就是如今仍然热爱冥想的硅谷。乔布斯年轻时也曾是一个嬉皮士,目前旧金山湾区也仍是美国禅修水平最高的地方。
如果说嬉皮士文化是冥想在硅谷拥有深渊影响力的一个历史缘由,那么焦虑,则是冥想席卷海外互联网的一个共通因素了。
2018年,美国精神病学会的一项在线调查发现,美国人对自己的安全、健康、财产、政治和人际关系越来越焦虑。与前一年类似的调查结果相比,现在美国又39%的成年人比一年前更加焦虑。美帝众所周知的医疗和教育“两座大山”自不必说,排在前五位的引发美国人焦虑的理由是:经济状况、睡眠、健康、工作压力和国家未来。
这年头,焦虑已经是世界病了。当我们在手机上疯狂订阅知识付费时,美国人缓解焦虑的方式,或许就是静坐冥想吧。